上周四（9月19日），脸书（脸书）的一名员工在公司总部跳楼自杀，当场丧生。令人惋惜的是，死者名叫陈秦（Qin 陈秦，音译），年仅38岁，是99级浙江大学毕业生，在世界著名高等学府——南加州大学攻读硕士学位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学霸。

23日，有人在网上发布帖子，在昨日（9月26日）自发举行陈秦的追悼会。

帖子要求所有人都穿黑色，并不要穿带有公司logo的衣服，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是去抗议。

民间发起人又称，此次集会，除了追思跳楼自杀的脸书员工，更要求脸书彻查陈秦跳楼背后的原因，和可能存在的恶劣的工作环境。

履历光鲜的高材生

根据社交媒体上的信息及知情人士透露，陈秦曾是高考状元，本科毕业于浙江大学99级电气工程及自动化专业，硕士毕业于南加州大学USC。

在入职脸书之前，曾在思科（Cisco），Ryzlink工作过。1年多以前刚入职脸书，职位是软件工程师。

可以说无论是从毕业的院校，还是毕业后入职的公司，都是令人羡慕的选择。

疑似印度领导出尔反尔，即将面临解雇

据知情人士匿名透露，陈秦曾在脸书广告团队工作，他将其描述为"压力很大的团队（a very high-stress group）"，在那里，一个小技术问题就可能导致数百万美元的收入损失。

据称，陈秦的绩效等级开始下降，因此被列入绩效改善计划（PIP）。

PIP制度，一直都是悬在外国雇员头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
PIP，全称performance improvement plan，即绩效提升计划。公司会要求被PIP的雇员在一段时间内提高表现，如果不能达到标准，就会被炒掉。而实际上，这一标准一般都无法达到，PIP也就成了解雇员工的"潜规则"，也成为了让陈秦彻底崩溃的"最后一根稻草"。

据悉，亚马逊每年都会有两次大规模的员工绩效评估，绩效在后10%的员工都有可能被PIP。而一直标榜人性化的脸书，每年被PIP的员工数量也达到了10%以上。

本来陈秦在被要求转入PIP之前找好了另外一个团队作为自己的下家。

团队领导原本同意了，但在换组的前一天突然又说不能换，原因是绩效考评 （PSC） 不理想。

本来这个组里的人员流动大，之前已经有几个人离开，老板因为人手不够，才用PSC强迫他留下来。留在原组，就不用进PIP程序。

为了保住工作，尽管已经跟上司翻脸，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。据消息，陈秦领导疑似为印度裔。

该知情人士表示，在陈秦自杀前一个小时，曾被指派做一个严重网络事件(SEV)调查。陈秦应该是不情愿的，他试图将调查推迟并延迟流程，但是内部脚本阻止了他这样做，没有成功。

随后就传来了他跳楼自杀的消息。

8年未获绿卡，是全家留美的希望

陈秦在美国生活8年，却一直都没能成功拿到绿卡，全家人留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。

家人说，他工作极拼命，最近半年日夜忙项目，加班到夜里一两点是家常便饭，有时候回家只待了半天又要去加班。

因为拿工作签证 （H1-B） 在美国工作的外国人，如果没有了工作，就将失去在美国的合法身份。

知情人士还提到一个细节，陈秦的签证不止关系到自己一人，全家留在美国，都靠他的签证。

不仅如此，他的领英信息也透露出，他可能早就受到过签证的困扰：

2013年，陈秦从南加大研究生毕业，便顺利进入思科 （Cisco） 做软件开发。

但好景不长，2015年他从思科离职，2016年进入一间叫做Ryzlink Corp的公司。

Ryzlink是一间外包咨询公司 （ICC） ，可以帮员工申请工签。对于想要留美、但三年抽不到工签的外国人，ICC是常见的续命工具。

2018年，陈秦离开了外包公司，进入脸书，疑似签证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。

但如今，才过去一年半，就发生了悲剧，很可能还是与签证有关。

硅谷巨头程序员不好当，外国人只是廉价劳动力

高福利、扁平化管理，工作生活平衡（Work life balance）……这可能是提到硅谷互联网科技公司时，外界常有的印象。

但即便在Google、脸书这样的明星公司，也并非完全就高薪在手，享受着花园洋房和四季阳光，有着惬意的生活。

实际上，身在美国的外国程序员，一点也不轻松。

Patrick Shyu是一名亚裔软件工程师，他此前曾在谷歌和脸书中担任软件工程师。

在他看来，陈秦的死与抑郁症关系不大。跳楼是他的一时冲动，而这冲动的背后，是长年累月的压力与焦虑。

Shyu在视频网站有着自己的频道：TechLead。他会发一些吐槽脸书和IT界的视频，但这也导致他后来被脸书解雇，因为脸书不喜欢他的频道。

在昨日，也就是陈秦的追悼会这天，Shyu又发布了一条视频，内容是"脸书的员工是否抑郁？（HIB奴隶制和剥削）"。

对于外国雇员来说，大部分拿的是H1B签证（工作签证），一旦因PIP被开掉，就会失去在美国的合法身份，必须尽快离境，面临不得不回国的情况。

在视频中，Shyu提到脸书和其他IT公司用H1-B来给外国员工施压。

大量的中国人和印度人靠着公司提供的H1-B在科技公司工作，与美国本地的员工相比，他们不能轻易辞职换工作。而公司以H1-B为要挟，压榨剥削外国员工。

而陈秦，就拿着H1-B在脸书工作。

硅谷IT公司的兴起，背后有着数千万外国码农和血汗和劳动，而他们比起美国公民与居民处于弱势，外国员工即使有怨言，也只能忍气吞声。

并非第一个因压力大而跳楼的华人，在美工作压力巨大

去年的6月17日，也曾发生了一名华人因被辞退跳楼事件，位于美国圣地亚哥的高通公司（Qualcomm）总部发生员工跳楼事件。

华裔工程师大卫·吴（David Wu）从总部办公楼六楼跳下，当场死亡。

大卫·吴领英资料显示，他毕业于清华大学，后到多伦多大学攻读博士，2008年进入高通，担任基带集成（Modem Integration）部门的全职工程师。

但在2015年9月，高通因投资人施压而宣布大规模裁员15%（超过4500名员工），削减14亿美元开支。大卫·吴当时因此失业，随后跳楼自杀。

在陈秦事件发生后，不少评论就将"罪魁祸首"指向了PIP。

并且像脸书这样的公司，虽然宣传work life balance，没有强制规定996，但全明星环境中，同事之间的竞争压力甚至比制度压力还要令人难以自我缓解。

曾公开表达自己有抑郁症状的脸书员工，也不在少数。